【完年盆】石头剪刀布

避雷预警:闭合三角

3→4→2→3

偏激成分较多 请勿上升 全文8k

 

Ⅰ安康医院

 

安康医院当然最安康。安全又健康。门口战地时期的红十字向来是安康医院最深的谜底。似乎也暗示了来访者安康本身代表的寿命恒长。没有人愿意来安康医院看病。但有很多人愿意来安康医院做客。不过所有来安康医院的人只是做客。

而我们所知道的是,客人总是要离开的。

 

安康医院每天晚上十点都会有点名。

“一、二、三、四……十二、十三、十四……”的报数声回荡在大地上。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上帝的祝福在播撒。而如果有人在此时逃跑,则会面对死亡的枪口。天使的翅膀和魔鬼的镰刀是邻居向来是衡量人间的不二法则。

 

安康医院从来没有月亮。没有天也没有地。只有混沌。还有老院长手中的手电筒乱晃。各个组的报数声都隐没在黑暗里,成了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又像是枪口对准靶子打在尸首上成为的噼噼剥剥的雨点,寂寞地响成一片。

 

点名完毕。没有人逃跑,也没有人死亡。这表明这天是安康医院坐标轴中最平常乏味的一天。当然也有不平常三个小孩。他们来到后墙边上盘腿坐着等着猜拳。

 

或许我们得叫他们小孩。但小孩觉得他们应该担的起越狱者这三个字。毕竟他们规划了小两个月,决定充分利用狭小空间将自己追求自由的幻想立体化,然后逃离方块,逃离铁门,逃离安康医院的举步维艰。

 

“猜拳!”

 

于是他们构建后墙坐标轴上极为重要的一个坐标原点。猜拳。

“猜拳”这个词本身毫无意义,但小孩们力图在“猜拳”这个词中寻找意义。

 

然后他们猜拳。

 

“石头!”

“剪刀!”

“布!”

 

Ⅰ布

 

“布以前不是布。布以前是线。或许是杂七杂八的毛线团,或者是排列整齐的丝线。不过无论是乱糟糟的毛线还是软绵绵的丝线最终都要按部就班织成布。”

 

宋亚轩六岁那年学到的第一个概念就是布。

 

他认识的第一块布就是奶奶。奶奶从前并不是布。奶奶是安康医院的前身。安康医院是奶奶的后生。安康医院的第一个病人就是奶奶。爷爷说奶奶病了。于是爷爷翻修了一所医院。奶奶成为了里面唯一的客人。

 

奶奶热爱织布。她说大部分人都不可避免会成为布。小部分人很不听话则是线。但是线会被穿进针,于是线就会成为布。奶奶说她需要成为一块布,她说这句话说了四十年。

 

然后有一天她说她成为一块布了。然后她睡着了。

然后爷爷这个名词变成了院长。安康医院的从一个点成为了一根线。

 

宋亚轩见到过很多块布。他们柔软舒适但是都要天天吃药。他们对宋亚轩向来很好,变着法儿给宋亚轩吹气球种小花看小鸟,他们只是为了问问宋亚轩院长那边有没有他们家人的消息。

 

宋亚轩起初会认真去院长办公室看信件,后来发现邮箱本来就破败不堪。甚至第一年就被拆卸。但是宋亚轩需要布,每一个人都需要布。院长也教他不让布成为线的方法,所以他总能给出令人满意的回答。

 

丁程鑫来安康医院是坐标轴向上延长的第一年。宋亚轩见过许多人来安康医院。他们通常是烦躁的苦闷的毛线球或者是木讷的沉默的丝线。但丁程鑫是一个奇怪的特例,他是安放好的漂亮的毛线球和丝线的组合体。

 

他安静又活跃。渺小又庞大。宋亚轩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人生中没有遇见过这种线。又或者说他是线吗?他能成为布吗?他不知道。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织布。

 

但是不管怎么样,丁程鑫成为了安康医院的客人。

也成为了宋亚轩的室友。

 

“亚轩,我关灯啦。你躺好了吗?”

丁程鑫窸窸窣窣上了床铺问下铺的宋亚轩。宋亚轩睁大眼睛说“躺好了”。丁程鑫仍然不放心,借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瞧着下面正在烙煎饼的弟弟,还是无可奈何下了楼梯搬了趟被子躺了过去。

 

“怕黑就要说嘛,有哥哥在呀。”

 

宋亚轩总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丁程鑫慢慢变成了一块布。

五光十色的缤纷烂漫的布。

只是在这个时候。

 

 

Ⅰ石头

 

刘耀文来安康医院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第一次世界大战把安康医院搅的鸡犬不宁,几乎所有人都在自己病房前贴了刘耀文不得入内的大字。就连后墙上写刷着禁止翻墙,禁止逃跑这几个大字。

 

禁止翻墙。

禁止翻墙。

禁止逃跑。

禁止逃跑。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后果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和平”的重要性。反战情绪高涨的同时,只让刘耀文反抗的血液燃烧的更快更猛。

 

宋亚轩觉得恐慌,丁程鑫觉得有趣。

“为什么他一定要来我们医院?”宋亚轩问。

“他怎么犟的像个石头一样。”丁程鑫答非所问。

 

石头。刘耀文是石头。宋亚轩突然明白了。

如果说世界上有布。那么理论上也会有石头。安康医院的布太多了,多少会给石头造成困扰。石头浑身尖刺,自然不愿意为布所困成为一无所用的鹅卵石。

 

第一次世界大战自然是失败的。宋亚轩坚信安康医院日益加强的监管设备一定是战后给刘耀文签订的不平等条约。但是刘耀文倒是不在乎这些。他急着把安康医院凿壁偷光也要凿出一个大洞来。只是肖申克的救赎九九八十一难最终越狱得救,而刘耀文七七四十九天只换来锁链缠身。

 

战后和平体系构建的根本原因在于丁程鑫。很难说清楚丁程鑫有什么魔力。也许他是既不是线也不是布吧。他成为了维系安康医院和石头之间摇摇欲坠的天平。他惯会穿针引线。

 

石头最大的优点是忠诚。最大的缺点是顽固。是忠诚还是顽固,完全取决于对象。宋亚轩始终认为刘耀文是一个充满了歧义的词。有时候忠诚来自熟捻,熟捻来自于包容,包容来自于宽纵,宽纵来自于心软。可是石头怎么会心软呢?

 

宋亚轩搞不懂。石头怎么会有两面。刘耀文上一秒还能和他华山论剑说好决战到天亮,下一秒又乖乖装成听话小狗端正做好要当三好学生。当然对象必须得是丁程鑫。

 

丁程鑫自然知道刘耀文根子里的顽劣属性。面对装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时候宋亚轩总感觉丁程鑫的毛线球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张大网。或许网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布吧。那才是真正有效的禁止逃跑禁止翻墙。

 

那为什么会发生第二次世界大战呢?

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宋亚轩儿,丁程鑫呢?”宋亚轩摊在床上看书的时候,刘耀文啪的一声闯了进来掀翻了他的被褥。眼色里冒着火,也不知道是什么好战分子又在他的底线跳舞。

 

宋亚轩听见刘耀文喊丁程鑫就来气。你说好不好笑。在丁程鑫面前哥哥丁哥叫的一个兄慈弟恭,背地里呼喊大名也是真不当外人。宋亚轩继续沉浸在他的那本海子诗集,形成快乐的小世界,对刘耀文的呼喊左耳进右耳出。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宋亚轩儿,别装没听见。”刘耀文起身去挠宋亚轩痒痒。他向来最清楚宋亚轩的弱点,他天生的,能拿捏蛇的七寸。“我一整天没有看到他了,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刘耀文的叹气响在宋亚轩的耳畔对宋亚轩来说是折磨。

 

为什么偏偏是丁程鑫呢?

宋亚轩想了很久这个问题。明明和他一起干坏事甚至忤逆院长的人是他,晚上两个人都数羊睡不着觉的也是他,一起哭说看见对方就会笑的人也是他。但是同步生长比不上错位生长。明明两个人都在生长痛,他们也要默契地不透露自己的痛苦,保守秘密。

 

刘耀文闷闷地和宋亚轩说,“你肯定知道他去哪里了。他一直和你说。”宋亚轩知道刘耀文想说的下一句话是丁程鑫向来很偏爱他。所以此时刘耀文那点反叛又冒出了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石头脾气,“你得告诉我他在哪,不然我就和院长说你的……”

 

“院长找他了。”宋亚轩面色突然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他有他们的事要处理。”

“你不会懂的。我也不懂。”

 

 

Ⅰ蛇

 

宋亚轩有一个秘密。宋亚轩的秘密是公开的秘密。他养了一条蛇。

没有人知道蛇是哪里来的。宋亚轩又怎么会喜欢这种滑溜溜又黏腻的东西。或许命运就是一条衔尾的蛇,内盒打开外盒的同时,外盒打开内盒。

 

蛇是怎么进食的?先是用身体死死地缠住猎物,然后在猎物窒息以后张开大嘴,最后一口一口生吞下来。丁程鑫是第一个发现宋亚轩养蛇的。甚至说在宋亚轩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丁程鑫已经和那条蛇打成一片了。

 

丁程鑫从来不会问宋亚轩原因。即使是养蛇。他只会捏捏他的脸然后说,“我们亚轩真的好可爱哦。”然后笑眯眯的离去。但是,宋亚轩知道养蛇是被禁止的。

 

或许鱼狗猫甚至兔子鸟都是可以接受的范围。他们是代表纯洁的美好的小生物。但蛇不是。蛇是暗中窥探的邪恶的具有攻击性的猎杀者。没有人会饲养一条蛇。尤其没有人会愿意相信宋亚轩会养蛇作为宠物。

 

但是宋亚轩还是养了。并且只有刘耀文和院长不知道。

院长是会杀蛇的。蛇的七寸被他捏的很紧就像病人全听他指挥。

刘耀文是怕蛇的。蛇的精准一击会让他立刻崩溃失去理智。

 

但是刘耀文后来还是知道了。因为那条蛇咬到了丁程鑫。虽然丁程鑫否认了那是蛇咬的。但是刘耀文始终把蛇当作一个施暴者。恶人。没有人愿意相信蛇,对吗?即使蛇本身并没有咬人。

 

他说:“宋亚轩,管好你的蛇,别让我看到。”

宋亚轩的心简直碎的满地都是碎片。丁程鑫也被惹怒了,他收起来和善友好的笑,反倒推了一把刘耀文,“你怎么和亚轩讲话的,我都说了不是蛇咬的,你不信我?”

 

“不信。除非你解释清楚你手腕上的伤。”

于是宋亚轩终于相信铁树会开花石头也会发芽。怕蛇的人不一定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或许会刀起刀落斩草除根。他非常肯定如果丁程鑫默认是蛇干的,刘耀文立刻能找来刀搞死那条蛇。

 

但是丁程鑫没有。他向宋亚轩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然后拽着刘耀文出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自此以后,刘耀文再没提过关于蛇的一件事情。

 

事发之后,宋亚轩变得越来越沉默了。

没有人关心那天的真相如何。反正大家都认定结果就是蛇咬的。所有人都这样觉得。

所有人于是发现。原来宋亚轩也并不只是宋亚轩啊。

宋亚轩是养蛇的人。宋亚轩还是院长的孙子。

 

 

Ⅰ剪刀

 

剪刀的用处很大。尤其针对布来说。

世界其实是一个乌比莫斯环,世界需要剪刀来给他们一个切入口。

 

剪刀。原野,风筝。安康医院。页边翻卷的童话书摊在书桌上,圆珠笔敞着盖子。宋亚轩第一次认识到剪刀的威力是在奶奶死后。骨灰被爷爷撒向空中一路升腾到天顶,看不清面孔的奶奶似乎重新有了存在感。她呼唤着我是一根线。我是一根线。我不是布。我不是布。

 

宋亚轩好像身处梦境恍惚不定。为什么又是线了呢?线成为了布?为什么布又要成为布?

 

他看着爷爷拿着简陋的锡箔纸折出一个元宝来放在安康医院后院的小墓碑前。那个元宝折的松垮,好像一把伸出去的剪刀。

 

爷爷握住剪刀的手苍白而泛着珠光般的光彩,细长的指骨令宋亚轩下意识屏息凝神,好像这是一把无敌冷漠的兵器,缠绕着血管覆盖了皮革,将锋利的刀刃埋藏。

 

他忽然感到一阵没有来由的恐惧,某种冰凉而淫邪的空气乘着西北的风从肋骨向上攀升。哦。这是一把剪刀啊。

 

剪刀。剪刀会剪断一切的。尤其是布。

他好像还能听见奶奶的灵魂在恸哭。但是声音已经远了。或许是因为布已经散了。而布是散不成线的。因为布没有灵魂。

 

丁程鑫是布。刘耀文是石头。夹在中间的宋亚轩一直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但是只剩下剪刀。他或许一直是一把合拢锋刃朝里的剪刀。但他其实不愿意做剪刀。为什么不能做布呢?为什么不能做石头呢?布碰上剪刀只会让自己得到满身伤痕,石头碰上剪刀却会使他分崩离析。

 

宋亚轩曾经偷偷跟踪过丁程鑫和院长。他猫着腰穿梭在院长办公室的走廊上。但他找不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他只能看到剪刀的冷光和布的笼罩。他是旁观者。他像条蛇。

 

“试验很成功。辛苦你了。”

是院长的声音。

 

然后他听见丁程鑫的回答。

“没关系。只要完成你答应我的承诺。”

 

原来丁程鑫终于从线变成了布。

宋亚轩感觉自己慢慢变成了养在黑暗森林里旁观的蛇,蛇信子捕捉每一个细节等待猎杀。他游走在冰凉的走廊上,可是却觉得陌生和熟悉。他似乎又听见属于奶奶的呐喊。她呼唤着我是一根线。我是一根线。我不是布。我不是布。声音越来越响,甚至轰鸣耳腔引起共振。

 

但是剪刀下手了。魂灵的声音到此为止。他想起来他人生的第一个道理:无论是乱糟糟的毛线还是软绵绵的丝线最终都要按部就班织成布。原来是院长这把剪刀把线变成了布。

 

他眼睁睁看着冷光入侵丁程鑫的手腕,留下了像是蛇咬的伤口。五光十色的布颜色开始流失,毫无头绪的乱线如今排兵布阵等待剪刀的裁剪纺织。

 

宋亚轩奔溃了。他大声喊。

“丁程鑫!奶奶!”

“丁程鑫!丁程鑫!”

 

他昏死前看到的是丁程鑫笑眯眯的眼睛和曾经属于爷爷的慈眉善目。

他们无一例外温柔地召唤他。他们都深切爱着属于代码剪刀的他。

 

“是亚轩来了啊。”

“我是自愿的哦。因为亚轩是一把可爱的剪刀哦。”

丁程鑫捏了捏他的脸最后这样说。

 

 

Ⅰ月光

 

丁程鑫是最快适应安康医院的人。宋亚轩甚至怀疑他才是院长的亲生孙子。安康医院是他的老家。他和每一位监管者打成一片,他甚至有时候还能被批准出去放风。原因是为了寻找月亮。

 

宋亚轩很羡慕他,但他只会眼巴巴望着丁程鑫越走越远的背影然后自己偷偷羡慕。他问刘耀文难道你不想出去吗?为什么丁程鑫可以出去我们不可以出去哇?月亮是什么啊?

 

刘耀文这个时候装出一副很拽的样子抖着他的腿。“你觉得他那能叫出去吗?我们都在里面。他在更里面。再说,你真的想要出去的话今天晚上后墙风雨无阻不见不散。”

 

然后宋亚轩撇撇嘴无情地拒绝了他的建议。

“你那能出去。你还是少皮痒,到时候院长专门派十几个人轮天看管你。”

“而且我听说后墙上还装了电网。想死就别去。”

 

“又不是没受过电击。”刘耀文无所谓地摆摆手,“你是不是怂了,宋亚轩儿。”

被戳中心事的宋亚轩恼羞成怒地拿着他的诗集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刘耀文,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和丁程鑫说你欺负我。”然后没理刘耀文变色龙一样的求饶,去了丁程鑫的房间。

 

丁程鑫是在刘耀文搬来安康医院后换的房间。他说两个人住一个房间就够挤的了。他要单人间。其实宋亚轩很清楚丁程鑫明白很多。比如说宋亚轩其实更需要刘耀文的陪伴。虽然他们俩一个比一个害怕,一个比一个好面子。但他们都是小孩,就是要逞能,他们生气快乐委屈都来源于对方。他们至少在个人空间内不需要丁程鑫。

 

毕竟丁程鑫无法理解小孩的无厘头,就像小孩也无法理解丁程鑫所向往的生活。他想要的月光。丁程鑫的房间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或者北斗七星地理运算是离月亮是最近的。但是可惜的是安康医院没有月亮,也就没有月光。

 

“怎么会没有月亮呢?”丁程鑫有一段时间一直苦恼于这件事情,简直像入了魔。刘耀文于是装神弄鬼说难道丁程鑫是吸血鬼必须在月圆之夜变身?宋亚轩没好气的说傻狗你难道是三岁小孩吗?怎么不说你的迪迦奥特曼,世界上唯一的光。然后刘耀文大惊失色这都被你发现了然后使出一套奥特曼主题曲。

 

宋亚轩在这个时候总会选择无视刘耀文的插科打诨定时发傻,径直走向丁程鑫。

然后丁程鑫会从发呆中走出来。然后请宋亚轩一起和他爬上屋顶聊天。没错,就是刘耀文最最最最羡慕的两个人在房顶上聊天。只有两个人哦。

 

丁程鑫的幻想会为夜间编织出最神奇的童话。他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围着圈圈跳舞的精灵和仙女,他们陪伴着丁程鑫一直寻找月亮。宋亚轩很喜欢这个时候的丁程鑫,因为他这个时候总是五光十色浪漫缤纷的。他聆听着,好像自己也看到了月亮。又大又圆,还有星星,和丁程鑫说的一样会眨眼睛。

 

丁程鑫有一次说,“我很喜欢亚轩哦”

宋亚轩害羞的低下头,然后慢吞吞地不忘解释亚ya是第四声。

丁程鑫于是亚轩亚轩亚轩第三声一直叫他。“那我叫亚轩是最特别的呀。”

“宋亚轩是最特别的小孩!”

 

宋亚轩不知道丁程鑫哪里来的快乐和喜欢。他说可是他很平常啊。他没有刘耀文的不顾一切也没有丁程鑫本人的极好相处。他好像很平凡普通不爱说话又有自己的世界不爱和人分享。

 

丁程鑫于是敲了敲宋亚轩的脑门,没用劲。

“唔,怎么说呢?”丁程鑫突然和宋亚轩对视,“喏。亚轩眼睛里有月光哦。”

“亚轩不是在看海子写的诗嘛,我也有偷偷看过哦。”

“他说月在天上,在人间。炊烟上下,明明灭灭。我觉得写的一点也不错。”

“在人间,在亚轩的眼睛里。我找到了哦。”

 

“咦?亚轩你怎么哭了?”

丁程鑫看着宋亚轩起初是啜泣后来渐渐嚎啕大哭起来。

宋亚轩在这一刻恨极了月亮。他似乎懵懵懂懂中参破了什么。

 

海子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谎言。

海子海子,写月亮纯真也是谎言。

海子海子,他也是讥讽世俗的一把剪刀。

 

丁程鑫永远不会知道这首诗的结尾是

“月亮自己心碎了,你们看到的是真实的吗?”

“月亮早已心碎了,从古到今谁追求过纯真?有纯真吗?”

 

 

Ⅰ枪

 

没有人知道刘耀文哪里来的枪。反正和宋亚轩的蛇一样是个谜题。宋亚轩信誓旦旦说肯定是院长办公室偷出来的。可是院长怎么会给刘耀文枪?这不可能。况且只有宋亚轩和丁程鑫最熟悉院长的办公室。不过反正不论结果如何,枪在刘耀文的手上。

 

晚上十点,安康医院照例开始点名。

“一、二、三、四……十二、十三、十四……”的报数声回荡在大地上。

宋亚轩的腿在抖,因为他和丁程鑫和刘耀文计划好了要出逃。可是现在刘耀文和丁程鑫都不见了。点名少人的事件也并不少见,那些不见的人都不见了。这里的不见指的是消失。

 

安康医院今天也没有月亮。没有天也没有地。只有混沌。还有老院长手中的手电筒乱晃。各个组的报数声都隐没在黑暗里,成了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又像是枪口对准靶子打在尸首上成为的噼噼剥剥的雨点,寂寞地响成一片。

 

点名完毕。人群里却突然爆发出一顿喧哗。宋亚轩颤抖的更厉害了,因为院长的手电筒摇晃到了他的面前。院长在叹气,他对着宋亚轩问有没有见到那个人。

 

但是与料想不一样的是,那个人并不是刘耀文。而是刘耀文是隔壁宿舍的一位客人。或者说他的真实身份是曾经红十字战地的一位军人。也是宋亚轩爷爷的战友。

 

宋亚轩拼命摇头的同时,丁程鑫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了宋亚轩旁边,笑眯眯地摸了摸宋亚轩的头,眼睛大大方方平视着院长。两个人之间有暗波在汹涌。

最后院长败下阵来,他投降认输。

 

“亚轩,我们马上就能出去啦,我们答应好的哦。”

“一起去找月亮。”丁程鑫悄悄地和宋亚轩说。

 

但是宋亚轩现在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了。他仍然不住地颤抖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分裂,属于剪刀的代码正在攻击移动终端,不断发出定向传导的“剪刀,剪刀”的信号。

 

宋亚轩觉得滑稽极了,因为丁程鑫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奶奶的声音。

我是一根线。我不是布。一起去找月亮。

 

宋亚轩的眼泪莫名其妙掉下来。毫无预兆。但他神色好平静。院长走了又复返,手电筒摇晃到他的面前,刺眼的灯光像极了锡纸箔的元宝,像极了入侵丁程鑫手腕的冷光,像极了蛇信子的摇晃。

 

他手里捏着宋亚轩蛇的七寸。

 

巨大的变故让所有喧哗全平息了。那条蛇扭曲着挣扎着无力逃脱。宋亚轩感觉神经中枢的信号实在是太强了。他好抱歉。他好像要成为一把剪刀了。

 

“砰”枪响在宋亚轩耳畔阻止了他的进化。死亡的枪口像噼噼剥剥的雨点,对准院长连成北斗七星。七个枪口指向天边,月亮第一次出现在了安康医院的红十字之上。月亮真的又大又圆,真的好明亮。

 

一起去找月亮。宋亚轩抹掉了面颊上残留的血迹,突然疯狂大笑起来。安康医院的人全部被枪声和笑声震撼了,甚至忘记了逃跑。他们畏畏缩缩的,蹑手蹑脚离开尸首。他们手舞足蹈,癫狂地拿着行李四处逃窜。

 

宋亚轩站在血泊中,无视了丁程鑫在后面的呼唤。他眼前只剩下爷爷未张开的剪刀。他感觉自己也成为了泛着冷光的兵器,缠绕着血管覆盖了皮肤,将锋利的刀刃显露出来。他几乎是一下子知道了刘耀文的枪的来源。是那位战友的。合情合理不是吗?他的爷爷默许了刘耀文持枪的事实,因为刘耀文是石头,对吗?

 

只有石头能战胜剪刀。从来如此。

所以那位战友也是石头。刘耀文也是石头。所以爷爷是剪刀。院长是剪刀。他也是剪刀。

剪刀。剪刀永远无法以卵击石。

 

死里逃生的蛇撞上来刘耀文的枪口。

刘耀文皱着眉头看着宋亚轩的疯狂。那条蛇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仇恨,匍匐着要给他致命一击。刘耀文嗤笑一声,轻而易举掐中了蛇的七寸。

 

“宋亚轩儿,你在发什么神经?”刘耀文感到不解。他无辜地看着手中的枪和地上的尸首。“你爷爷他不做人,你不是早知道了吗?现在血浓于水了?”

 

“宋亚轩儿,别忘了是他把我们变成这样的。电击抽血实验,他从来就不是个正常人。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他脑海里幻想的死而复生。”刘耀文踢了踢院长已经冰凉的尸首。“反正我要和丁程鑫离开这里了。你和不和我们走你自己决定。”

 

丁程鑫这个时候冲上来往刘耀文脸上揍了一拳。“你把他打死了?那我和他的承诺算什么?”丁程鑫看着宋亚轩仍旧在疯狂大笑的样子。丁程鑫好痛苦好痛苦。他也崩溃了。他知道自己一直寻找的月亮永远不见了。那双流转着皎洁月光的眼睛,那个月亮四分五裂了。

 

宋亚轩这时候抓住了机会,捡起了院长的手电筒,晃荡到了刘耀文的眼前。刘耀文爆一句粗口的瞬间眼前却只剩下了白光,手一松,蛇也嗖的一下咬在了手腕上。

 

只不过那不是刘耀文的手腕。而是丁程鑫的手腕。“嘶”的一声比咬在刘耀文手腕上还让他难过。因为丁程鑫是刘耀文的心脏,是石头的柔软。

 

不过丁程鑫这个时候已经不去理会手腕上钻心剜骨的疼痛了。他看向目光已经混沌的宋亚轩跪到了地上。月在天上,在人间。炊烟上下,明明灭灭。丁程鑫胡言乱语念叨着海子的诗。

我们明明说好要一起寻找月亮的。一起寻找月亮。

 

刘耀文对这场打击措手不及。他手上的枪松了,掉在地上枪口指向红十字的标识。他好疑惑。他好不解。也许他不该引发第二次世界大战。他不懂啊。安康医院丁程鑫宋亚轩他都不懂。他顽固的用石头攻击世俗,却换来自己的破碎。

 

他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丧失理智的丁程鑫。没有人教过他。丁程鑫的眼神空洞了。如果这个时候宋亚轩是清醒的,他就会知道丁程鑫已经变成一块布了。一块没有颜色的暗淡无光的布。

 

布以后就是布。布以后再也不是线。布没有种类。因为布经受了剪刀裁剪。布再也无法平衡剪刀和石头间的天平。平稳的三角关系被打破,安康医院的坐标轴快速浓缩成一个点。

 

那是后墙坐标轴上极为重要的一个坐标原点。

刘耀文知道了。他们必须猜拳。猜拳。

即使他们猜拳永远分不出胜负,但是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猜拳。

 

然后他们猜拳。

 

“石头!”

“剪刀!”

“布!”

 

 

 

 

END

阿里嘎多 有评论吗呜呜


贴一个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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